“啪！”巴掌印很小，但声音很亮，声音震惊了客厅里除去谷晚和贺早之外的所有人。
谷晚看着贺早冷白的皮肤上瞬间浮现红红的巴掌印，心里纵然闪现出刹那的紧张害怕，也依旧装作毫不畏惧地扬着头和他对视，没有丝毫躲避。
“无耻！”谷晚气到极点，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这几个字。
其实在她动手前，他可以拦住她，但他没有。
她的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自己脸上。
呵，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，斯斯文文的，力气倒是不小，这一巴掌该倾注了她多少心血？
贺早俯视着她的脸，眼神忽明忽暗，诡异地笑了。
陆管家没想到少爷竟然会挨这么一巴掌，又紧张又担心。
他紧张的是少爷，少爷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谁的巴掌，即便老爷再生气也从来不会打他，后来更不会有人敢对少爷动手。
他担心的是谷晚，她这一巴掌下去，会不会惹火了少爷？少爷虽然有分寸，但他对女人可不会怜香惜玉。
陆管家战战兢兢地想走上前缓和一下气氛，贺早伸手拦了拦，示意他不要上前。
这样一来，陆管家更担心了。可既然少爷吩咐了，他不能不听。
他只好朝谷晚不停地使眼色，让她赶快服个软，向少爷道个歉。
谷晚瞥了管家一眼，摇头拒绝，冷冷道：“难道我做错了？”
不管这巴掌是对是错，既然她打了，就不会事后再去服软。
何况，这巴掌她感觉自己没有打错。那是她心里当时最真实，最直接的想法。
就算贺早要她的命，那也没办法。
她就是打了，还是使了大力气。
她现在手还是麻的。
她不喜欢打人巴掌，这是第一次。
贺早回味着她气急败坏的“无耻”二字，伸手抚了抚渐渐褪去痛意的脸，幽幽地盯着谷晚，轻轻道：“还有更无耻的呢。”
他说话的腔调突然变了，像是一只夜里蛊人又危险的妖精，透着肆意的邪恶。
他伸出手，向谷晚头上掠去。
糟了，他要打人了！
谷晚心里咯噔一声，也没躲，不输气势地站着，脖子也不缩一下，但眼睛下意识闭上了。
她感觉自己头顶上落下一只大手，不轻不重地按了按自己的头颅，然后往下滑，捏住了她的耳朵。
她耳朵这一处向来敏感，突然被他温凉的手摩挲着，不禁引起一阵颤栗。
谷晚蓦地睁开眼睛，恼道：“别碰我耳朵！”
贺早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，笑，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，好像故意在逗她。
谷晚心底发麻，伸手要去打掉他不安分的手，贺早好像早知道她会出手，很快将手按在她的肩上。
他低下脑袋，很近很近地注视着她的眼睛，谷晚感觉他的唇都快贴上来了，想要往后推两步，但贺早放在她肩上那两只手好像是有魔力的。
她被定住一样，脚底好像生了根。
“你很担心那只狐狸？”
贺早的语气压的很低，低的近乎只有他和谷晚两个人听到。
她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莫名的压迫。
他的问题，莫名其妙，但他好像又很在意。
谷晚禁不住他这样注视，微垂下眼眸，神情依旧冷淡，愠怒。
她的沉默对他而言，相当于肯定的回答。
他笑意更深，更冷。
“你不逃，他就不会死。”他抵在她的耳畔，轻喃，灼热的气息洒落在她的耳廓上。
她的耳朵忽然变得很烫。
但她的心口上好像被贺早扎了一刀。
如果她不逃……
是的，狐狸是为救她而死的。
在另一种程度上来说，是她间接杀死了救她的狐狸。
一旦想到这里，谷晚的心就开始抽痛起来。她被贺早故意牵进泥潭里，让她看到了自己的罪责。
贺早看到她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，眸色更加深沉。
他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，愉悦，莫名的，他心里更不舒服了。
看到谷晚落寞沮丧的样子，他有成就感，但更多的是一股无名的愤怒和落寞。
他到底是怎么了？
谷晚在自责的情绪中沉浸了片刻，但很快，她意识到贺早的戏弄和故意。
她昂起头，收起心里那抹悲伤，对着贺早近在咫尺的脸微微一笑：“你不追，我不会逃，你不动手，他也不会死。”
她承认自己对狐狸有所亏欠，可罪魁祸首不是自己。
贺早这阴险的家伙，故意诱导她。
她真应该再给他右脸送上一巴掌。
贺早对她的反应有些许意外，他对她的冷静感到欣赏，但对她把这种冷静放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高兴了。
她时时刻刻都对自己戒备着，警惕着。
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明明笑起来很好看，年纪这么小，却总是对自己板着脸，同他对别人一样冷漠。
不，她更冷漠。
臭丫头，板起脸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。
贺早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，竟然开始在意她笑没笑这件事情。
他在心里自嘲地冷哼两声，他鄙视自己这种怪异的心理。
“没办法，你被选中了，就怎么样也逃不出我的手心。”贺早冷冷地盯着谷晚，眼神傲然，腔调中又带着一丝脾气。
“你—”谷晚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，嘴角微微抽搐，手刚举起来，手腕就被他擒住。
“怎么，还不够？”贺早轻而易举地举起她纤细的手腕，挑衅似地问。
谷晚窥见他眼底一片暗沉，像是黑的化不开的墨汁，看得她心跳加速，想要抽回被他钳制住的手。
毫无效果。
贺早将她的手举到自己下颚处，然后按住她的手指，让他的手轻轻碰到他的右脸。
“现在给你机会。”
他放开她的手，让她自由发挥。
谷晚眼睛微眯，吓她？
以为她不敢？
她的手指还没落下，贺早又已经牢牢攥住她的手指，放在自己的手心里，若有若无地捏紧了些。
谷晚指尖微微作痛，轻轻蹙眉。
“真敢啊。”贺早敛住笑意，刀刃般犀利的眼神直直逼着她的眼睛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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